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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:红豆生南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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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(括弧:没错,剧情文很难想啊。卡文了。就写了篇番外过渡。是李天玑的恋爱故事。应该不会影响太多剧情。大家将就着看吧。)
  西蜀的一方边远小陲之地,群山之间的轻一座雾萦绕的高山峰峦之上,一座显得有些朴素的小寺庙屹立在半山腰。
  这座小寺庙的样子显得极为不合情理,自从当今天子敬佛之后,神州各地的庙宇不说尽皆富丽堂皇,但是也少有几座庙宇跟这座小庙一般只是用普通的泥胚素瓦所建了。
  不过虽然小庙看起来有些素然,但是好歹这附近十里八村的百姓村民都是心诚之人,每日有些空闲下来,也都会登山入庙来朝拜礼佛。有时候还会带着菜种番薯之类的吃食,倒是也让小庙的那个年迈老僧不至于饿死。
  寺庙的确小了些,人也冷清,原本吧,就只有一个不知道多少年岁的老迈和尚,也没有什么扫地沙弥,可是就在前几年,老和尚不知道从哪捡回来一个小男孩儿。
  孩子不大,四五岁,但是模样倒是唇红齿白,眼睛炯炯有神的,看起来像个小姑娘,实在是太过清秀的紧,反正附近的村民见到这小孩子都觉得讨喜的很。只是他们心里也都有些可惜,觉得这般俊美的小孩子居然做了和尚,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了些。
  小孩子的性子大都顽劣,小和尚自然也不例外,他自然也不可能会闲的住,但是却不会去跟邻村的几个正八经儿爱胡闹的几个孩子去惹事。紧多也就是每天漫山遍野的乱跑,嚎上几嗓子。这般,倒也不会让人觉得讨厌,只会让那些下地的庄稼汉子觉得这孩子生气劲足,要是下地种庄稼活儿,绝对是一把好手。
  而且这孩子也会时常的帮着山下的几户老迈的夫妇挑水啥的。越发让这十里八村的都喜欢这小和尚。
  山脚下的几户老人家每次见到小和尚下山总会高兴的合不拢嘴,待小和尚就像带自己的亲孙子一般,每次小和尚下山来玩,老人家们都会拿出些在集市上买的碎嘴零食给小和尚吃。
  但是小和尚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老和尚太久的缘故,耳濡目染的有些故作老成,总是叨叨叨着,什么佛说,什么经文的。老人家们听不懂,但是也总是开心的大笑。末了,还是硬把那些吃食塞给小和尚。
  时间过得很快,不知不觉小和尚已经八岁了。山脚下的那几户老夫妇,先后逝去。小和尚几乎当了所有的儿孙该做的事情。
  哭丧,守陵,叩头,村子里都知道这小和尚真的是记恩的人。大概因为小和尚的缘故,山上的寺庙香火越发鼎盛。
  这一天小和尚的师傅正在院中诵经念佛,就听到大老远就传来了小和尚独有的清脆声音,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惊喜喊道:“师傅,有人在咱们山上练剑呢。”老和尚故作未闻之态,仍旧低声念经。
  等小和尚到了近前,看到老和尚仍旧在专心致志的礼佛,以为是老住持没有听到自己的话语,便师傅师傅的叫个不停。
  大概被吵得有些烦了,老住持便故作不悦的说道:“舞刀弄枪这种事情有什么好看的。粗鲁!”
  小和尚很是失望的哦了一声,可是随即又似乎想到了什么,眼睛明亮的说道:“可是师傅啊,舞剑的可是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哩。”
  此刻山上不过师徒二人,自然没那么多忌讳的,老和尚顿时激动的说道:“哪呢?哪呢?”
  小和尚得意的指着某处说道:“那呢嘛。”
  顿时一老一少俩光头,便鬼鬼祟祟的蹲在高台之上往下看,唉,总觉得是被师傅给骗上贼船的小和尚越发这么觉得了。
  看了一会儿,老和尚赞叹道:“动若惊鸿,飘若游龙。好剑法。”
  小和尚撇了撇嘴,说道:“师傅先前还说舞刀弄枪是粗鲁之事嘛,还不知道是谁刚刚看得那么入神。”
  老和尚讪讪一笑,自知理亏,但是却又不能落了面子,便故作严肃的给了小和尚一个暴栗。
  小和尚捂着脑袋撅着嘴,气呼呼的转过头去,不去理他。
  但是终究是孩子,忘性大,不记仇,过了会儿又回过头有些好奇的说道:“师傅啊,你说这个大姐姐每天练剑,不怕嫁不出去嘛。”
  老和尚听到后,差点就一口茶喷了出去。赶忙咳嗽了几声,擦了擦有些被茶水浸湿的衣襟,又恢复成那副风轻云淡的静穆模样,微笑的对小和尚说道:“身为出家人,你管这些干嘛?去,诵经,把金刚经手书十遍。”
  “啊!”小和尚苦着脸。
  “快去!”老住持笑眯眯的说道。
  “哼!”
  小和尚自然不知道,此刻山下一身素衣如雪的女子,嘴角盈盈如水,微微勾起一丝弧度。
  时间过得乱又快,真的应了山中无岁月这句话。不知不觉的又过了三年,而今年老和尚生了一场大病,身子越发孱弱起来。而且世道纷乱,庙里越发冷清。小和尚也闲了下来,每日里就是给自家师傅煮粥,喂饭,擦洗身子,然后便诵经,打坐,修心,养性。
  大概是已经习惯了这么生活,所以即便是如此单调乏味的日子,小和尚却也不觉得那里无聊烦闷。
  直到那一天,在山中练剑三年的女子,负剑上山。
  那一天小和尚涨红了脸,嗫嗫嚅嚅的不知道怎么开口。
  身着素衣的女子没有理会已经红脸的小和尚,而是走进庙宇,又出来。女子进出庙门的这段时间很端,短到什么事情都不能做。而后女子便要下山。
  就在女子准备下山的时候,胆小拘谨的小和尚,突然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叫住了女子。
  “嗯?”女子回过头,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和尚。
  小和尚涨红了脸,只觉得心口跳的不行,而且觉得脸也极烫,好似发烧了一般。
  只是等到小和尚终于鼓起勇气抬头的时候,那一身素衣的女子似乎因为早就等的不耐烦而不见了踪影。
  小和尚有些失落的低声喃喃到:“我想告诉你,我的名字啊。”
  自此之后,仍旧是山中无岁月,小和尚也不再去记得自己的年龄,却始终记得,那一年,他十一岁。
  而后第二次相见,是很多年后,那时女子仍旧是穿素衣负剑上山,只是身上的气质却越发的凌人,而且她上山之后,只是问他愿不愿意跟她下山。
  当时仍旧涨红了脸的年轻和尚,却没有点头,
  后来啊,后来便也没有后来了。
  直到又过了很多年,山上来了一个面容极为俊朗的后生。而此刻小和尚已经变成了老和尚。
  那个面容极为俊朗的男子,同样负剑,穿着也是一身素衣,见到他之后,也只是同样得问了一句:“你觉得我姑姑如何。”
  自打记事起便一直困于一山每日里诵经念佛的和尚,却知道了面前这位施主所语之人是谁。大概是这二人如出一辙的直率果决的性子吧,真的很像啊……
  老和尚双手合十,闭目轻笑。等到那位年轻施主,亦如她当年一般径直下山之后,才轻轻吐出二字:“最好。”
  红豆生南国,
  春来发几支。
  愿君多采撷,
  此物最相思。
  当年他未曾下山,是因为不敢。至于为何不敢,他也说不出缘由来,只是此刻心里却突然了悟释然。
  红豆生南国,相思不如不相思。
  随即,老和尚眼睑下垂,身后贯起一道长虹,佛声映撤天地。世间再有一人成佛。
  相思数十年,只有一禅入心,不负如来不负卿。
  这一日,被称作活佛的倥觉法师圆寂。
  倥觉,恐觉,恐觉自知相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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